菘蓝香附

我的精神病一触即发!(哆啦A梦呲牙)

铜镜

我直接化身尖叫鸡吹爆猫老师的宝藏文章《铜镜》

这篇给我看得号啕大哭满地打滚,斗胆打扰猫老师一下写个长评,实在是太绝了不夸天理难容,简直了,是我一篇文存住可以反复吸一年的程度,如果有理解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老师原谅T_T

老师的描写我真是见一遍夸一遍,什么叫美得凄艳,那必是[断裂绵长的墙垣]和[细雪落在红漆剥落的墙面],这个真实的经年感,绝;什么叫一片死寂,是[巨型而破败的门板]后那阵阴冷的风,是[雾之城]里,一个被[狠狠地被吞没在流逝的时光里]的烂柯人,什么叫恍若隔世,是一个偷翻藏书阁禁书的小道士,是一个试图追回那段[阳光照亮着午后浮尘的、温暖的窗台]流光的少年。

穿过[苍白连绵的宫灯],[引魂幡和上千朵纸花结成的白穗,寂寞地裹挟着满城的风],晓星尘思索着会不会有人竭尽全力去留一个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亡魂,若是看到义城正惨凄时,那样殚精竭虑的薛洋,他会不会叹一句“何苦强求”呢。

[因为我在等你],薛洋穿过时间和空间,终于向晓星尘说出了这句话。

一句魂兮归兮,是少年一辈子惊心动魄的伤,[为什么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

[我啊,我不是嘛?]

[除了你。]

还是那么纯善的晓星尘,就这样接受了一缕执念的化作的、顽劣的魂。

[当时道长走得真急啊……而我却不知道往后你每次要走都来不及跟我说声再见]

他们的时间真的太短了,匆匆地相遇,静静地过一小段时间,又猝然分离。

薛洋玩着镜子,无声地给晓星尘描绘百年前那段旧时光里,一个支离破碎画面,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开心,都还年少。

梦境破碎时,薛洋告诉他,[你要记得我]。

百年前,意气少年时,他说,道长,你可别忘了我呀。

百年后,温柔沉淀下来,他说,晓星尘,你要记得我。

[铜镜锁离魂,铜镜映照往世人]

晓星尘靠在藏书阁书墙上,缓缓咀嚼这段话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

[符纸触碰到霜华时柔和的、不排斥的光]是薛洋跨过百年,留给晓星尘的温柔。

薛洋念他念得深,[在怎样的季节说怎样的话显得轻描淡写,而道长会记得我久一点],宁愿要他恨他,也要让他记住他。

他在这样一个雪夜,把晓星尘曾经讲过的故事还给他,故事的结局是薛洋写下的,他也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们俩写下了个平淡又刻骨的结局。

若有来生,你忘了我,我就把自己写进故事,在雪夜讲给你听。

人是不断消失在过去的日子里的,这份执念,何止是磨没了一个薛洋。

那些魂兮归兮,阵法痕迹,生生困住了一个人的小半生。

所谓温柔,大概就是一个终于发现了自己有多爱他的人,倾尽心血,传到晓星尘手中的那张泛黄的符纸吧。

把真挚细腻温和揉在一起,讲一个哀而不伤的故事,薛晓有猫猫真的了不起。

下面是神仙文章↓↓↓


小动物观测中心:

薛晓


   

 


   

 


   

冬至过后,山上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积雪掩盖了道观的屋檐,从院子地面一路蔓延到在风里簌簌摇晃的松枝。


   

晓星尘站在道观的门口,身负长剑,怀里一个素白的包裹,听送到门口的祖师讲包裹里放置的各种有备无患的法器,说:“铜镜锁离魂,符文需疏文注入灵力后使用......到地方后要时刻注意邪祟气息的变动。”像极了修道已到最后一步,师父却仍在强调修行人第一步需要气沉丹田。


   

同门的师兄弟各自去了信纸,沿下山的道路御剑而行,晓星尘侧身听嘱咐,将要记得的事情认真铭记在心里,年老的道人将所给的物什介绍完毕,仍是不放心地拍拍他的肩,说道:“此次要去的地方常年阴气湿重,星尘你的修行尚浅,切忌过分依赖霜华辨别邪气,而失了自己的判断。”


   

晓星尘点点头,将要带的法器护好了,明白一直以来所说的话都有其特意寓意在。他抬头看了老道人一眼,无法分辨两鬓白发下,师祖的神情是担心他的安危还是对于允许他下山这一选择的无可奈何,对方发出一声叹息,道:“历来如此,谁人起的局,就要谁人来解。”挥手示意踱步在道观门口的白鹤。


   

雪白的仙鸟将山下送来的信件衔到晓星尘手里,他接过,封页四个潦草的字:蜀中义城。


   

 


   

晓星尘在半途把封面的字看了又看,蘸墨的字迹歪歪扭扭,出现在光滑的纸页上显得格格不入。他打开看信件的内容,和往日送到道观的求助内容大体不差,写的是城中近来多怪事,恳请道长出手相助。晓星尘细看,起因是有村民想拆除城里废置的房屋,去废屋看了一遭后回家就得了怪病,时疯时醒。家属问了邻里后知道,不光是自家,去过废屋的村民在这段时间皆横生不测。


   

有人怀疑是邪气作祟,城中在百年前就擅做死人生意,阴气重见不得天光,此番定是招惹了脏东西。因此送信上山,望道长还此地一方安宁。


   

晓星尘将信收入怀里,御剑而行两日后,看到云层下隐约闪过断裂绵长的墙垣。


   

细雪落在红漆剥落的墙面,城门虚掩,露出虎头锁斑驳的锁扣。晓星尘站定到地面,在城门口等了半炷香的时间。信件上所说等待在城外的村民迟迟没有出现,飞雪下,只听到半身高的野草沙沙作响。


   

晓星尘试着推了推城门,巨型而破败的门板此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开,缝隙之中裹挟着一阵阴冷的风。


   

晓星尘本能地就握紧了身后的剑柄,霜华在凄厉的冷风中闪过莹白清冷的光,世界一片寂静。


   

飞雪在城内停滞下来,连同时间,晓星尘松了松攥紧剑柄的手,意识到不知何时浓雾无声地掩盖了一切,甚至无法辨认来时的方向——他突然想到在昏暗的藏书阁深处翻阅过的书籍,和阴虎符一同消失在时代里的城市,一座雾之城,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百年之前,狠狠地被吞没在流逝的时光里。


   

但晓星尘转念一想,关于这座沉没在时间里的雾之城的所有传言,仅仅是传言而已。活着的人没有见过夷陵老祖,不了解敛光尊,不知道那个将一座城变成活死人地狱的少年是谁,年少的他偷翻着藏书阁内的禁书,看到同门的师兄被师祖抓个现行,在暴晒的院子中央扳着手指承诺再也不会未经允许偷溜进藏书阁的二层,试图了解那些封尘在传闻里不为人知的过去,阳光照亮着午后浮尘的、温暖的窗台。


   

 


   

风从晓星尘的衣角、袖口低凉地灌进去,浓雾散入了城内的边边角角,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敌意。晓星尘原地静默了半晌,耳边听不到活物的动静,捻开一张施咒的符纸。


   

沾了灵力的黄纸燃烧着,立刻照亮了数尺范围内的视线。晓星尘握着符纸仰头观察方向,燃烧的火星点亮长街的一处,咫尺距离内屋檐悬挂的苍白连绵的宫灯轻轻摇晃,引魂幡和上千朵纸花结成的白穗,寂寞地裹挟着满城的风——让人想到死去的人,棺材和静置在某处不为世人记得的坟,


   

晓星尘怔了许久,直到火光熄灭,内力凝聚在指尖更加清晰地照映出引魂幡上的咒文,魂兮归兮,和怀里信件的字体重合在一起。


   

 


   

丧葬文化盛行的地方,人们总是倾向于将自身无法理解的事情归咎为亡魂在现世游荡,谓之人虚弱时会为邪魅迷惑,惊慌时会为妖邪魇住。晓星尘忽然想知道,留在现世的人又是否会反其道而行之,只为一个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亡魂。


   

信纸上施有灵力的地址发出黯淡的光,晓星尘循着指示从长街穿行到一片树林。林子的尽头依稀可以看到低矮的屋,不像村民形容地如此破败,有屋檐,有遮风避雨的顶,高处盖着柔软厚实的稻草,屋门轻阖着,像是刚修葺好,又像是随着等着一个人来开。


   

晓星尘按着信件敲门。瞬息之间,感知到一阵急风从身后袭来,立刻翻身,一枚暗器划过他发丝,夺地射在旁边的门板上,生生在木制的板面射出了半指深的洞口。晓星尘不由咬了咬牙,微抬视线。师祖那句“不可过分依赖霜华,而失了自己判断”的嘱咐犹在耳边,他想要不是自己闪避及时,这枚加了内力的石子用劲之狠可以直接把他击出内伤,手一借力,霜华立刻滑到掌心,在身侧泛着冷光。


   

 


   

一声低笑从矮屋的高处传来,清脆而悦耳。


   

晓星尘还没反应过来,有个身影从微散的浓雾高处一跃而下,劲装佩剑,含笑而立,说:“道长这么紧张做什么?”


   

 


   

晓星尘愣住,扣紧霜华剑鞘的纹路,看着缓慢向他走来的少年。


   

风卷起满地的枯叶,少年一身漆黑,配一把诡异的乌鞘长剑,在白雾中黑的扎眼,黑的让人心神不宁。


   

晓星尘突然不确定是否要继续保持备战的状态,对方身上散发的瞬间的杀意消失了,少年好笑地看着他,神色淡淡的,含着些许的怨,说:“道长来得好迟。”


   

晓星尘一时失言,说:“送信的是你?”


   

“写信的是我,”少年说,抬了抬手提起手边不知何时握着的烛灯,拣了张碎纸钱点燃灯芯,眼眸低垂,“送信的不是我,我说我离不开这义城道长信吗?”


   

 


   

“......为什么?”


   

浓雾在燃起的烛火中微微消散,留下暖而模糊的光晕。晓星尘不自觉凝视着少年的脸,觉得对方既真实又虚无,看不清对方神情,也琢磨不透那神情下蕴藏的信息,此刻说属于真心还是假意。


   

“因为我在等你。”少年说,然后顽皮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尖而可爱的虎牙,“开玩笑的,因为我不识路,道长赶了那么久的路才到这里,我人生地不熟跨越那么多镇子去找你的难度太大了。”


   

晓星尘被这话噎住,想果然是开玩笑的。


   

他习惯了什么事都当真,往心里去,确实不擅长拿捏和这个少年对话的度,看着少年向他指了指屋子的门,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到屋子里说。


   

晓星尘跟在对方身后。有了烛火的光才稍稍地辨认出太阳将要落山,日暮来临,视线所及的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天地间仿佛充斥着一种冻结一切的肃杀气息。


   

晓星尘跨进矮屋的门口,老旧陡高的门槛缝隙生长着干枯的杂草,庭院被干稻草埋没,墙边爬出了藤蔓。晓星尘没忍住问走在前边的人:“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少年偏过头,用像是没听懂他说了什么的茫然眼神注视着他。良久良久,久到晓星尘以为对方会略过这个问题再也不予回答,对方转过头去,略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说:“不,我有人一起住。”


   

晓星尘唔了一声,细细打量着屋子内仅有的几张椅子,桌子、桌子上歪倒的烛台和一地无法分辨字体的符咒。晓星尘用余光扫了其中较为清晰的几张,魂兮归兮,有几道甚至是修行时期师祖命令禁止各修行人去了解的歪门邪道,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人人都知道禁术之所以为禁术,伤人伤己,有其巨大的副作用。晓星尘想,一路走来,满城飘浮的纸灯笼和从天而降的细灰色的纸钱,这个地方和他在来时了解到的风和日丽、适宜人居住的镇子完全不同。白事、棺材、手扎纸人的历史应该遗落在书籍的记载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腾出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椅子对面是一面小而光滑的铜镜,映照出他清冷的脸,问少年:“为什么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信件上写得村民看上去不止一两个人。”


   

少年将桌子上杂乱摊开的纸页和书籍推到地上,快捷省力地清理出一片区域。唯独留着那面镜,晓星尘仓促去接,抓到一本一用力似乎就会散架的古籍,小心翼翼地摆到桌面。


   

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手托着腮,不正经地翘着二郎腿,说:“我啊,我不是吗?”


   

“除了你。”


   

少年微歪着头,说:“不知道,据说病得都很怪,出不了门很正常吧。”


   

“那你呢?”晓星尘说,心想这种无法分辨对方说的是真是假的感觉又来了,他真的能把对方的话当真吗,“按理来说,你千里迢迢地写信给我,应该是病情最严重的。”


   

“那道长为什么不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病了呢?”


   

烛火低暗,从院子到屋子里都是幽静。少年在烛火之中凝视他,视线和温度一样渐渐冷下来,染着说不清的凄凉萧索之意。他问晓星尘说:“如果确认了我得病,道长又能在这里留多久?”


   

 


   

晓星尘瞥开视线,心说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


   

道人只负责驱散那些非修仙之人理解的邪祟,至于治病修养是大夫该负责的事。他踏入义城的城门,邪魅而怪异的感觉如影随形,像踏入一个虚晃的梦,虽感知不到敌意却无法将这种违和感挥之脑后。而遇到对方,他从铜镜中凝望少年模糊的面影轮廓,违和感彻底消失了。


   

这一切只能证明那些违和的源头是对方亦或对方对自己并未萌生过真实的杀意——晓星尘突然想知道对方不远万里也要见自己一面的深意,少年靠在椅背上扯了扯嘴角,眉眼里轻佻的笑意收敛起来,长久地、仿佛怎么也看不腻似的凝视他说:“晓星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晓星尘觉得某一刻就要被少年眼神里的东西压垮,他咬了咬下唇摇头:“这是我初次下山。”


   

少年说:“不。”连说了几个“不”后自顾自地笑起来,“可是我见过你,在兰陵的集市上,道长衣袂飘飘好生威风,又讨人厌得很。当时道长走得真急啊......而我却不知道往后你每次要走都来不及跟我说声再见。”


   

少年轻声说着,手指把玩着桌面的铜镜,每一次转动,镜面就闪过一道尖利刺眼的光。


   

晓星尘有一瞬被明亮的光线照得闭上眼睛,脑海里划过和他同等模样的道人在七月的晨风中磨一块发锈的铜镜,笑颜明媚的少年和握着竹竿的女孩扭打在一起,彼此奚落,说:“都怪你想一出是一出,害的道长大白天给你磨这块破玻璃——”


   

“心疼道长你快去帮忙啊,就你一个看得见你怎么好意思!”


   

“又不是我要照镜子!再推我我就——道长小瞎子推我!!!”


   

所有想说的回应都卡在喉咙里。晓星尘听到镜面陡然破裂的声音,少年倾身扣住他的手——


   

 


   

 


   

晓星尘猛地张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瀑的青丝被汗水浸湿狼狈地扑在后背上。边上村民模样的男人惊吓地跃后一步,大声呼叫:“道长醒了,道长醒了!道长道长我们找了你半天,你怎么倒在这晦气地方......”


   

晓星尘抓了一把汗湿的头发从地上爬起,怔怔地盯着眼前的景象。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照在颓塌的矮屋上,房屋的屋顶和屋门塌陷成废墟,荒草从脏乱的地面缝隙中直长到人的腰肌,沉默地发着光。村民自作主张地在一边科普:“这房子倒了快百年了,说是以前放棺材用的吗,道长能不能给咱算一卦,看看这地方是不是真的邪气很重?”


   

晓星尘茫然攥了攥胸膛衣裳的布料,想起少年最后在耳边说的:“道长,我叫薛洋。”声音很轻,仿佛太多年的爱恨都随着法令的消散而消散,“你要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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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藏书阁的阴影深处,晓星尘凝视着古书上禁忌的术语:“铜镜锁离魂,铜镜映照往世人。”当术士发起者的执念够深时,能以自身的骨血为引将离魂锁印在一定的媒介中,指引媒介中想见的人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晓星尘将头靠在书籍堆垒的高墙上,月光从窗栏处映照到数尺外的地面,他拿出师兄挖到宝似的从蜀中废屋挖出的符文,符文破烂而沾满泥泞,从外表看就像是师兄说的掘地三尺,从地下和一块无名碑一起挖出来的。


   

他凝视了半晌,盯着符纸触碰到霜华时柔和的、不排斥的光,从指间升起一点灵力。符纸缓慢点燃成灰烬。


   

薛洋的声音在燃烧的同时响起,说:“我想过很多次要以怎么样的形式和你告别才好,在怎样的季节说怎样的话显得轻描淡写,而道长会记得我久一点。最后我想我说不出告别的话,比起让道长忘记我,不如让你恨我。不如不告而别,让你带着一辈子的遗憾记得我。遇到道长的第一年,道长在冬天的雪夜为我和小瞎子讲过一个故事。若有一天转世轮回,想必道长已经忘了这些事,忘了我是谁,现在我在同样的雪夜把故事还给道长,结尾是我写下的。”


   

“只有一句,晓星尘,不要忘记我。”


   

 


   

 


   

 


   



   



   



   

本来想除夕发的,考虑到这个故事又不太喜庆...还是直接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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